鴻鈞卻緩緩搖頭,語氣帶著一種置身事外的超然:
“貧道并未如此說。”
“此話是你自己所。”
他略作停頓,似乎在斟酌辭,最終給出了一個關鍵的信息。
“貧道能告知你的是,自我合道洪荒,成為此界道祖之后,才逐漸察覺……”
“自身命運軌跡中,存在被外力干涉、更改的痕跡。”
“但,非貧道自身所為。”
吳天的心神劇烈震蕩。
這個念頭如同混沌中的一道驚雷,將他以往的認知劈開一道裂縫。
鴻鈞的命運被更改過?
而且不是他所為?
有能力在不被命運魔神察覺的情況下,悄然更改其命運軌跡的。
在他所知的范圍內(nèi),根本不可能!
而能在鴻鈞合道之后,依舊對其施加影響,甚至讓他本人在漫長歲月后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痕跡……
這等手段,這等境界,吳天只能想到一個名字。
盤古!
那位開天辟地,身化洪荒的父神。
無數(shù)的線索和猜測在吳天腦海中飛速串聯(lián)、碰撞。
盤古當年究竟做了什么?
他為何要干涉鴻鈞的命運?
他布下如此橫跨萬古的局面,其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就在吳天心緒紛亂,試圖理清這龐大謎團的頭緒時。
鴻鈞的聲音再次響起,平靜地將他的思緒引向另一個方向:
“你這些年在混沌中游歷,見識了諸多世界,也接觸了那些所謂的‘創(chuàng)世者’?!?
“你可曾有過疑問?”
鴻鈞沒有等待吳天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繼續(xù)說了下去。
“回想太古混沌時期,三千魔神并存,個個都想超脫,都想開辟自己的天地?!?
“可結(jié)果如何?”
“除了盤古,又有哪一個,真正成功開辟出了一方世界?”
“一個都沒有!”
“然而,為何在盤古開天成功之后,仿佛是打破了某種無形的禁忌。”
“混沌之中,突然之間,便接二連三地涌現(xiàn)出如此多的‘創(chuàng)世者’?”
鴻鈞的語氣中透出一絲淡漠,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卻又無比確鑿的事實:
“他們,是如何成功的?”
“你見過的那個如一天尊,他所掌不過光明黑暗?!?
“那創(chuàng)始元靈,所掌不過生滅輪回?!?
“這些法則固然玄妙,但距離開辟一方真正自洽、穩(wěn)固、能夠長存的世界,還差得太遠?!?
“開天辟地,需要的是統(tǒng)御萬法、重塑混沌的至高力量。他們,有嗎?”
“他們……也配創(chuàng)造世界?!?
最后這句話,鴻鈞說得極輕,卻讓吳天徹底愣住了。
是啊。
這個問題其實一直潛藏在他的心底。
只是此前他將之歸因為那些魔神各有奇遇,或是混沌之大無奇不有。
但現(xiàn)在被鴻鈞點破。
他又一次正視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盤古能開天,那是因為他是盤古。
力之大道執(zhí)掌者,是混沌孕育的最強存在。
可其他那些混沌魔神。
如創(chuàng)始元靈、如一天尊,乃至已經(jīng)被他斬殺的神逆之流。
憑他們各自所掌控的單一或數(shù)種法則。
何德何能可以開辟出一方完整的世界?
可是。
混沌之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許多世界。
這個事實本身,就充滿了疑點。
吳天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開天辟地之艱難。
他身負盤古傳承,手持混沌至寶,修煉力之大道。
尚且只是在混沌珠內(nèi)勉強開辟成功。
后續(xù)更是耗費了無盡的心血與資源,才將自身世界發(fā)展到如今的地步。
那些家伙,憑什么?
吳天的臉色沉了下來,他目光銳利地凝視著鴻鈞,一字一句地問道:
“道祖究竟想說什么?!”
鴻鈞模糊的面容上似乎有了一絲笑意。
一種洞悉一切卻又置身事外的笑意:
“貧道其實也不知曉確切的答案?!?
“但有些事,并不需要確鑿的證據(jù),僅憑最基本的常理去推斷,便能知曉其中必然存在著不為人知的蹊蹺?!?
他開始緩緩地陳述那些顯而易見,卻又一直被所有人忽略的事實。
“其一,在諸天萬界出現(xiàn)之前,混沌中成功開辟世界的,有且僅有盤古一人?!?
“其二,盤古力竭身隕,其開天辟地的傳承并未流落在外?!?
“貧道當年親身經(jīng)歷了那場開天大劫,至今也未能完全參悟其中開辟之妙諦。”
“那些僥幸存活的魔神殘魂,更無可能得到盤古的真?zhèn)鳌!?
“其三,他們卻接二連三地‘成功’了。”
“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許多個。”
“仿佛開天辟地成了一件可以復制、可以批量完成的事情?!?
“此間種種,若說其中毫無問題,絕無可能?!?
鴻鈞的目光再次落在吳天身上,仿佛要看透他的靈魂本源:
“至于真相究竟為何,貧道沒有證據(jù),也無法妄?!?
“這需要你自己去探尋,去證實。”
吳天心中已然明了鴻鈞話語中那未盡的暗示。
那些混沌魔神所謂的“創(chuàng)世”,極有可能與盤古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甚至整個諸天萬界的出現(xiàn)。
都可能是在盤古的某種安排或者影響之下,才得以促成的!
但這怎么可能?
若真是如此,盤古布下這橫跨萬古的棋局,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他不是已經(jīng)身化洪荒萬物生靈了嗎?
吳天還想繼續(xù)追問。
鴻鈞卻已然搖頭,截斷了他的話頭:
“貧道亦不知曉?!?
這一次。
鴻鈞的語氣里帶著一種罕見的感慨,似乎是在提醒吳天。
“所以,莫要總是將自己擺在被算計的位置?!?
“在這盤棋上,誰,又真正超脫其外了呢?”
他深深地看著吳天,那雙仿佛蘊含著整個宇宙生滅的眼眸里,倒映出吳天一人的身影。
他的話語,如同最后的叩問,直指核心。
“況且,你乃盤古正宗傳人,身負他的傳承,修煉他的大道?!?
“若這世間真有人能知曉盤古的目的,能解開這個萬古謎題。”
“那個人,不應該是我,更應該是你才對?!?
“所以。”
鴻鈞的聲音帶著一絲奇異的反詰,將所有的問題都推了回來。
“你能告訴貧道,盤古……他究竟意欲何為嗎?”
吳天被鴻鈞這突如其來的反問弄得一怔,隨即脫口而出:
“我怎么知道?”
鴻鈞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目光中蘊含的意味復雜難明。
其中似乎有一絲對答案的期盼,又仿佛因未得到答案而生出一縷微不可查的波動。
最終,他沒有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轉(zhuǎn)而陳述道:
“你看,你我之間,并非全無共通之處,也存在著合作的基礎?!?
“有些事情你若能聽從貧道的建議,對你我而,皆有益處?!?
吳天聽到這話,臉上頓時露出一個笑容:
“好啊,我這不是一直很聽您的話,與您‘合作’,助洪荒吞并了靈界嗎?”
“道祖還有什么指示,但說無妨?!?
他心中卻是一片冷然。
盤古的目的?
鴻鈞的遭遇是真是假?
這些都無法證實,他也無意盡信。
他所信奉的,唯有自己手中掌握的力量與眼前發(fā)生的現(xiàn)實。
所謂的合作,不過是雙方在積蓄下一次碰撞力量期間的表面文章。
該在暗中進行布局,該在背后施加手段的時候,他不會有片刻的猶豫。
他很清楚。
因為系統(tǒng)的存在。
時間拖延得越久,自己所能掌握的優(yōu)勢便越大。
吳天話鋒一轉(zhuǎn),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關鍵之處:
“羅睺掙脫束縛,逃入混沌,這件事,是道祖您的手筆嗎?”
他始終無法釋懷。
自己施加在羅睺真靈最深處的“老好人”詞條。
其根源之力非同小可。
單憑羅睺自身,斷無可能尋找到破解之法并成功逃脫。
這背后必然存在著超越常規(guī)的力量進行了干預。
而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便是眼前的鴻鈞。
聽到這個問題。
鴻鈞的身影似乎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仿佛發(fā)出了無聲的笑,他搖了搖頭:
“你啊,總是習慣性地認為,所有超出你掌控的陰謀算計,背后必定是貧道在推動?!?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情緒,像是無奈,又將之前的話語重復了一遍。
“貧道方才已說過,或許,貧道自身亦在局中。”
他停頓片刻,聲音恢復了平穩(wěn),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陳述力量:
“貧道承認,確實做過一些事,也擁有足夠的能力去做很多事?!?
“你能如此高看貧道,貧道甚至有些……欣慰。”
“但是!”
“你是否有些……太小覷天下人了?”
鴻鈞忽然直視著吳天,眼里有些說不出的意味。
似乎是在訓斥他,指出他犯了個大錯誤。
“小覷他人?”
吳天眉頭微蹙,不解其意。
“沒錯?!兵欌x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你太小看洪荒,太小看這洪荒天地間誕生的生靈了?!?
“三清、接引、準提,乃至那些曾敗于你手,甚至已經(jīng)隕落的存在,你可曾真正思考過,他們其實并非弱者?
鴻鈞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帶著一種陳述事實的平靜。
“他們或許不及你,在你面前顯得狼狽不堪?!?
“但若將他們置于諸天萬界之中,哪一個不是根腳深厚、悟性超絕,足以成為一方世界主宰的頂尖存在?”
“洪荒,不僅是已知中第一個成功開辟的世界。”
“在此地誕生的生靈,其先天的根基、領悟大道的資質(zhì),放眼諸天萬界,也堪稱頂尖之列。”
“只可惜,如此多的天才匯聚于同一方天地,彼此爭斗、傾軋,造成了巨大的內(nèi)耗?!?
“尤其是……經(jīng)歷了你的‘磨礪’與‘迫害’,才使得許多英才未能完全施展其才華,甚至中途便已夭折?!?
吳天微微點頭。
他理解了鴻鈞所要表達的意思。
這就如同狼群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永遠是狼王。
但即便是在狼群中地位相對較低的成員,將它放入羊群之中,也依舊是無法抗衡的捕食者。
而洪荒這個“狼群”。
其內(nèi)部還潛藏著如同虎王、獅王一般的個體。
三清、接引、準提這些人。
在他和鴻鈞的面前或許顯得處處受制。
但如果將他們放到靈界、中土世界那樣的環(huán)境中。
他們的能力、悟性與手段。
絕對不會輸給如一天尊那樣的世界之主,甚至在某些方面猶有過之!
即便是早已隕落的帝俊、太一、東王公等人。
若是生在其他的世界。
也必然是能夠攪動風云,留下濃重筆墨的絕頂人物。
“而且?!?
鴻鈞注視著他,聲音里帶著一種奇異的意味。
“這些天才,尤其是在經(jīng)歷了你的種種‘磨礪’與壓迫之后,為了生存下去,為了與你抗衡,他們反而被激發(fā)出了更大的潛力。”
“變得……比他們原本命運軌跡中可能達到的高度,更為堅韌,也更為強大?!?
“羅睺能掙脫你的束縛,或許有其自身魔道本源的特殊性,有那萬千靈魂碎片分散并削弱了你力量的影響?!?
“但其中,未必就沒有他在絕境之中被逼迫出的、超越自身極限的瘋狂與智慧?!?
“你莫要忘了,他終究是曾與貧道爭奪道祖之位的魔祖,其本質(zhì),絕非庸碌之輩。”
“永遠不要因為自己站得高了,就輕視了腳下的眾生?!?
“他們的潛力,有時會超乎你的想象?!?
鴻鈞最后的話語,如同警鐘,在紫霄宮內(nèi)緩緩回蕩。
似乎是在提醒吳天,也似乎是在告誡自己。
當初他自己。
不也正是因為低估了吳天這個異數(shù)的成長速度。
才讓局勢發(fā)展到了今天的地步嗎?
吳天緩緩點頭。
鴻鈞的話確實點醒了他。
他回想起洪荒原本的命運軌跡。
在那個既定的劇本里,三清、接引、準提等人。
不過是受制于天道、服下隕圣丹、最終在量劫之中身不由己,甚至下場凄慘的圣人。
可如今呢?
正是因為他的出現(xiàn),徹底攪動了命運的長河。
這些存在為了對抗他,也為了掙脫既定的束縛的圣人們。
竟然修煉混元之道,達到了混元大羅金仙后期的高度!
三清更是模仿他和十二祖巫的陣法。
搗鼓出了“三清合一”的盤古元靈,甚至還鉆研出了盜版的開天三式!
現(xiàn)在的三清。
與原本命運中那些在封神量劫里相互算計、顏面盡失的圣人相比。
其實力與心性,簡直是天壤之別。
更不用說十二祖巫、燭龍、鎮(zhèn)元子、紅云這些本該早已隕落的存在。
如今不僅存活于世。
還個個證道混元,實力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變化的根源,都來自于他這個“異數(shù)”。
“我明白了?!?
吳天承認道。
“變得不止是我,整個洪荒,都因我而變。”
“確實不能再用舊的眼光看待他們?!?
他稍作停頓,再次看向鴻鈞,將最初的問題以一種新的角度提出:
“所以,羅睺之事,當真與你無關?”
鴻鈞的語氣不容置疑:
“非貧道所為。”
“羅睺終究是曾經(jīng)的混沌魔神,你對他過往的認知,限制了你對其實力的判斷。”
“貧道的確旁觀了須彌天發(fā)生的一切,但未曾插手分毫。”
“是他憑借自身的根基與怨念,掙脫了你的束縛?!?
他話鋒一轉(zhuǎn),那模糊不清的面容似乎轉(zhuǎn)向了混沌深處,帶著一種洞悉未來的漠然:
“而且,不止是羅睺?!?
“你若繼續(xù)在這混沌中走下去,或許……還會遇到一些‘老友’。”
“他們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老友?驚喜?”吳天眉頭緊鎖。
神念在瞬間推演了無數(shù)可能,卻抓不住任何頭緒。
是某個混沌魔神?可他認識的混沌魔神根本沒有幾個。
是指創(chuàng)始元靈復活?還是指如一天尊歸來?
他早就在防備此事,也算不得什么意外。
到底是什么?
“你指的是誰?”
鴻鈞卻只是淡然一笑,并未直接回答:
“待你見到,自然知曉?!?
“不過,此事暫且不提?!?
他將話題拉回了眼前的利益。
“你此番占據(jù)那中土世界,關于其處置,你我之間需要有一個章程。”
“你將那世界核心本源取來,交予貧道融入洪荒,貧道可予你一件極品混沌靈寶作為交換,如何?”
吳天聽到這話,直接笑出了聲:
“道祖,你這價碼,未免也太低了?!?
“那中土世界再如何不堪,也是一方完整的大世界,其本源價值,就只等同于一件極品混沌靈寶?”
鴻鈞緩緩搖頭,聲音平靜地剖析著其中的利弊:
“單論世界本身,自然不止這個價。”
“但你要明白,如一天尊未死,這便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他隨時可能卷土重來,奪回一切?!?
“你將世界本源帶回,可直接促進洪荒晉升,于你,于你麾下的巫族,皆有無法估量的好處?!?
“這本就是共贏之事?!?
“貧道在此基礎上,再予你一件極品混沌靈寶,已是公道。”
“你還待如何?”
吳天眼珠一轉(zhuǎn),換上了一副商量的口吻:
“道祖所有理,倒也不是不行?!?
“但這件寶物,得由我來指定,我要你手中的造化玉碟!”
鴻鈞聽到這話,那亙古不變的氣息首次出現(xiàn)了一絲波動。
仿佛聽到了什么極為荒謬的論,不禁失笑:
“你覺得可能嗎?”
“造化玉碟乃是混沌至寶,是開天辟地時誕生的四大至寶之一?!?
“我當然知道,”吳天好整以暇地靠在蒲團上,姿態(tài)從容。
“但我也知道,你手中那塊是殘缺的,品階早已跌落,威能也大不如前?!?
“仔細論起來,頂多算是一件功效特殊的極品混沌靈寶?!?
“我用一個雖有隱患但卻完整的世界本源,換你這件殘次品,說起來,還是我吃虧了才對?!?
鴻鈞無奈地搖了搖頭。
直接點破了吳天深藏的意圖:
“你明知此事絕無可能,又何必多費唇舌?!?
“你所修乃萬法歸一的力之大道,若讓你得了造化玉碟,參悟其中三千法則,借此快速補全自身大道?!?
“屆時你第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貧道。”
“此物,絕無可能給你。換一個條件。”
吳天見自己的算計被一眼看穿,也不糾纏,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既然道祖如此小氣,那就算了?!?
“洪荒之中,別的寶物我也看不上,這中土世界,我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吞噬煉化吧?!?
鴻鈞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對天地本源流失的惋惜。
“你那種粗淺的吞噬之法,效率太低,過程中損耗巨大,將如此珍貴的世界本源留存于你手,實屬浪費?!?
吳天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語間透著一股蠻橫:
“浪費便浪費了,混沌之中大世界又不止這一個,大不了我多征服幾個,多吞幾個,總能補回來?!?
鴻鈞看著他這副無賴模樣,最終輕輕搖頭,氣息重新變得縹緲難測:
“你終究還是未曾明白……”
“你真正的敵人,并非貧道?!?
“罷了,此時與你說這些,你亦難以理解其中深意?!?
“待你將來自主悟透之時,再來談論此事不遲?!?
他收斂了周身流轉(zhuǎn)的道韻,重新歸于那高渺淡漠、與道合一的狀態(tài),聲音平淡地問道:
“你,還有何事?”
吳天心知肚明。鴻鈞最后這句問話,實則已是送客之意。
他此行前來,非但沒能得到想要的明確答案。
心頭反而增添了更多的疑云。
但繼續(xù)追問顯然已是徒勞,鴻鈞不想說的事情,誰也無法逼迫他開口。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面色恢復平靜。
站起身,對著鴻鈞執(zhí)了一禮:
“既如此,晚輩告辭?!?
說罷,他轉(zhuǎn)身便走,步履從容。
一步步踏出了紫霄宮那寂靜無聲的大門。
然而。
就在他遠離紫霄宮之時。
忽然回望了一眼。
“剛才與我對話的,并非鴻鈞本體,而是一具化身!”
吳天剛才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以他如今的境界和對力之大道的掌控,諸天萬界能在他面前隱藏真身的屈指可數(shù)。
可鴻鈞這尊化身,無論是散發(fā)的氣息、流轉(zhuǎn)的道韻,還是談舉止間牽動的因果,竟都與本體毫無二致。
若非他在掌握的力量特殊,根本無法察覺這其中的端倪!
“他何時離開的?他的真身去了何處?”
吳天眉頭緊鎖,一股前所未有的緊迫感油然而生。
他立刻聯(lián)想到了如一天尊在最后關頭透露的信息。
鴻鈞將獲得大道魔神的力量!
“難道……他真的是去謀取那份所謂的‘機緣’了?”
這個念頭一起,吳天的心瞬間沉了下去。
若鴻鈞真的成功,提前擁有了大道魔神層次的力量,那還談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