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滿著木紋與裂縫的老破木門伴隨著“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緩緩從里面打開了。
枕父先警惕地露出了半個身子,看著自己面前的兒子,低聲問道:“只有你一個人,沒有其他的人跟過來吧?”
得到很確定的回答后,這扇門才徹底打開。
枕潭走了進去,略微有些煩躁,“當(dāng)然只有我一個人來?!?
“你瞞得那么死,媽跟枕月一個人都不知道你現(xiàn)在還在本市。”
枕潭說完,放下了手中的剃須刀以及一系列男士護理用品。
許多時間未見過的父親,如今變得邋里邋遢的,估計是不敢去外面的理發(fā)店,也不敢隨便在哪里消費什么的,他頭發(fā)長得又長又油膩,上面還壓著一道很深的帽子的印記。
還有那下巴上的胡須,有的被剪刀挑了,有的則是直接被用手扯斷,長短不一,帶著結(jié)了疤的傷口。
枕潭是真的想不明白。
父親何必躲在這種地方,受這種非人的“罪”?
如果不是他看著那把在家里書房里發(fā)現(xiàn)的銀色鑰匙,忽然想起家里曾經(jīng)在二十多年前買下過一個私人釣魚場,或許直到現(xiàn)在,也傻傻地以為枕父壓根兒就不在本市。
或者──早就死了。
這屋子里彌漫著一股腐爛的魚腥臭味,大概是從外面臟兮兮的湖里飄上來的。
枕潭難掩臉上的厭惡,壓低嗓音問道:“您藏起來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有債就還債。
欠命,那就隨便找個倒霉的替死鬼。
何至于淪落到這般地步?
連帶著整個枕家也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望著拿起電動推子,直接從頭頂開始削掉頭發(fā)的父親,枕潭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以后,害得枕月也一直都在想盡辦法地到處找你?!?
他好話、狠話都說過,哪怕是故意、污蔑誤會枕月找父親只是想證明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愛她的人的這種爛話都說了,卻依舊熄不滅她內(nèi)心的火焰。
一直找找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