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自已編造出來的謊,必定不是那么無懈可擊,太子是什么人天潢貴胄,皇家嫡子,什么樣的人沒見過肯定會將她的謊識破,說不得會嚴(yán)刑逼供,或者要了她的性命。
結(jié)果——
竟然就這么……放她走了
她不僅一點事都沒有,連那枚金子也盡數(shù)歸還。
就是太子最后讓她走時,那勾唇笑起來,華滟沉沉的樣子,令她感覺心里慌慌的……
總有幾分不安……
茶樓臨窗。
少臣居高臨下地看著那背影有幾分驚慌感的碧色衣裳少女,殿下,就這么讓她走了
不然呢。好歹于孤有救命之恩,難道抓起來拷打一頓不成李延璽勾唇似笑非笑的。
但,少臣跟了李延璽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家殿下此時的心情……非常糟糕。
是從聽見那婢女再次證實,沈姮姑娘嫁人了之后。
想了想,少臣笨拙地開口,安慰道,殿下,以您的身份何愁沒有美人,還是忘了沈姮姑娘吧。
畢竟,那沈姑娘都已經(jīng)嫁人了,殿下總不能強(qiáng)奪人妻吧。
傳出去實在是有損殿下聲譽(yù)。
少臣十分貼心的為自家殿下著想。
誰知,太子殿下卻似笑非笑地威脅道:你再多說一個字,就立刻從這里跳下去。
少臣心道,不怕他輕功一絕。
太子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淡淡補(bǔ)充道:不許用輕功,給孤把骨頭摔斷了為止。
少臣非常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殿下,您這是惱羞成怒。
少臣不吭聲了,李延璽卻另起了話鋒,你真的認(rèn)為那婢女說的是真話
少臣繼續(xù)不吭聲。
殿下您讓我閉嘴的。
李延璽道:孤命令你回答。
少臣這才開口,也不盡然。她方才道出那番話時,眼睛往上移了三次,說明話里至少有三處謊。
不過,她身上穿著的衣裳料子是香云紗,跟沈姮姑娘在一起時,就連沈姮姑娘穿的也只是尋常衣料,可見如今在大戶人家做侍女這話不假。
沈姮姑娘嫁人,這一點與屬下在小杏村探聽得的消息,也吻合得上。
那金子也不假——鮮少有婢女能在身上藏有這么多銀錢的。
是么。
李延璽輕而慢地哼了聲。
他想起在藥廬里那段時光,阿姮雖然跟這婢女主仆相稱,依他看來卻更像是姐妹,他命少臣送去的金錠,阿姮分給她一半也極有可能。
至于那香云紗——
李延璽淡淡遠(yuǎn)眺,望著街下步伐慌亂走遠(yuǎn)的淺碧,修長如玉的指節(jié)扣在窗沿,尋常大戶根本不會給一個侍女穿這般好的料子。
何況,香云紗算什么好料子。
世間最美的還要當(dāng)屬霓光錦,白日似裁了一段煙霞織就,美不勝收,到了夜晚在暗處則浮動出薄薄流光,似挽了一抹月華披上身。
那樣珍貴美麗的錦,自然是當(dāng)世罕見,列為供品。
或許……
李延璽忽地墨眸瞇起。
只見遠(yuǎn)處,淺碧被一人當(dāng)街拉住,兩人不知說了什么,拉扯了幾下,然后各自分開。
沒人看見那人往淺碧手間塞了張東西,淺碧猶豫幾許收入了袖中。
兩人就像是街上遇到,短暫的寒暄。
若是無心,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但,李延璽何等的敏銳,立刻就察覺出了這里面的些許非同尋?!?
拉住淺碧的那人是個女子。
穿著略顯風(fēng)塵,胸口肌膚雪膩,隱約露出一朵牡丹圖案。
這段時日跟金陵文壇的名士們打了不少交道,李延璽也略有耳聞。
那是金陵特色……
歡樓女子身上才有的東西。
x